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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花大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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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咚!咚!咚!”一陣敲門聲,吵得子昕不能安心地睡覺。知道是碧兒來叫她起床,幹脆翻個身用被子捂住腦袋,在床上蜷成一團,就是不起來。

連日的陰雨天氣,今天老天好不容易放晴,這麽陽光明媚的早晨,不用來睡懶覺多可惜啊!

“小姐,快起來。怎麽還睡啊?待會兒都該中午了。”話音剛落,被子就讓人給掀開了。子昕像個蟲子似的在床上扭來扭去,嘴裏還哼哼唧唧的,耍賴到底,不起來就是不起來。

看著她的懶樣,碧兒忍不住嘆氣,伸手把她從床上拉起來,等她坐好才轉身去拿衣服。再回頭,她已經又抱著被子躺了回去。

耐性頓時煙消雲散,碧兒叉著腰大聲喊道:“小姐!你不是說好今天去給人覆診的麽?”

被她一吼,子昕吧眼睛睜開了一道縫,含含糊糊地問道:“是說的今天嗎?”

“嗯,今天剛好是十六。”小丫頭板著臉,看著自家小姐點頭道:“劉嫂已經把點心做好了,就等著你起了。”

不情不願的從床上爬起來,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,立刻變成雞窩樣。子昕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,喊了聲:“起床啦!”

然後在碧兒含笑的註視下,迅速地穿衣洗漱。再讓她給自己梳了個簡單的發式,不戴珠花,不戴頭飾,一條麻花辮垂在腦後,清爽又精神。

吃過早點,將小藥箱往肩上一挎,她就向家裏人大聲宣布:“今天不用給我們留飯,碧兒跟著花大夫我,外出覆診去也!”

“喲,瞧你那得意勁兒,去吧、去吧。今天我們在家吃好的,不給你們留了。”姑姑見她那副得瑟的模樣,忍不住對她調侃一番。

說完,大家都笑了起來。子昕撅著嘴,拽了拽肩上的帶子,朝碧兒一揮手,昂著頭就往外走。

她們要去的地方並不遠,就在草場的邊兒上,遠遠就能看到那一排排低矮的小屋。

這裏住的是邊城裏最貧窮的人,他們沒有什麽錢,也沒有馬。唯一屬於他們的,除了安身的小屋之外,就是愛著草場的那幾畝薄田。

可是,在這個地方不管種什麽糧食,都不會有很好的收成。就連草場裏牧馬吃的草,都比他們種的莊稼長得好得多。糧食本來就不夠吃,很多人家卻有兩三個孩子,有的更多。雖然他們一個個都面帶菜色,卻好好地活了下來。

子昕記得自己第一次給人治病,就是在這裏。那時的子昕,已經從她娘親那裏學會了許多高明的醫術,卻沒有人會來找她這個大夫,因為,當時她才十二歲。

沒人會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替自己看病的,除非,他願意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。可是,窮人請不起城裏的大夫,他

們連飯都吃不飽,哪有閑錢請大夫呢?所以,就算是病得快死了,也只能待在家裏,靜靜地等死。

那一天,貪玩的小女孩偶然到了這塊平時沒來過的地方,好奇的她意外地發現那個等死的病人。在她說出自己能替他看病的時候,旁人都當做是笑話在聽,可她自信的模樣,終於讓病人的家屬同意,死馬當做活馬醫。

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,眼看就要病死的人,竟然讓她給救活了!

從那天起,“小神醫”的名號不脛而走,漸漸的,花子昕成了邊城數一數二的大夫。就連萬馬堂的馬老板,都會恭恭敬敬地派人,請她去為萬馬堂的人治病。

也是從那天起,子昕開始定期來這裏出診。日覆一日,大家和她都熟識起來,到時候都會等著她來。若是她沒來,還會有人找上門去,看看花大夫是不是出了什麽事?

有條不紊地給大家號脈檢查,逐一給他們開了藥方,並叮囑需要註意的事情。另一邊,孩子們早就圍著碧兒,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手裏的食盒,都在猜裏面裝的是什麽好吃的。

把自己收拾妥當,子昕來到孩子們中間,看到他們嘴饞的模樣,忍不住樂了起來:“都去把我上次布置的作業拿來,我檢查之後才能吃。”

聽到她發話,孩子們呼啦啦地跑得沒了影兒,不過眨眼功夫,他們又一個個地跑了回來。每個人手裏都拿著東西,有的是一張粗糙劣質的漿紙,有的是一塊削得很平整的木板。上面寫的是他們自己的名字,教他們的人,自然就是子昕。

坐在矮凳上,拿著半截黑黑的木炭,她認真地看著他們寫的字,有不對的地方就修改過來。孩子們乖巧地偎在她身邊,靜靜地聽她說話。

葉開靠在她們身後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,靜靜地看著她們,嘴角始終都帶著溫暖的笑。

“好了,再把上次叫你們的歌唱一遍,碧兒姐姐就會發點心了。”張開黑乎乎的手,假意在離自己最近的孩子臉上晃了晃,嚇得他尖叫一聲,笑著躲開。

在她洗手的時候,在一個大些的孩子的帶領下,他們用稚氣的聲音唱了起來。

“從小盼著快長大,長大離開家。告別爸爸和媽媽,獨自闖天涯。小小翅膀快長大,不怕風雨大。飛過千山和萬水,哪裏是我家?爸媽陪你去海角,爸媽陪你到天涯。相親相愛兄弟姐妹都一樣,好大的一個家,好大的一個家。”

“啪啪啪……”子昕拍著手笑道:“唱得很好。大家來吃點心吧。”

孩子們立刻圍攏過來,看著桌上擺放的精致的點心,都不知道該吃哪塊才好。這時,有個孩子悄悄拉了拉子昕的衣服,朝她身後指了指。

子昕奇怪地回過頭,就看到有人笑嘻嘻地站在她身後。“葉開,你怎麽在這兒?”

她剛問完,不待葉開說話,立刻就有孩子接嘴道:“這個叔叔在那邊已經站了好久了。”有一個孩子開口,其他的孩子也跟著七嘴八舌地圍著子昕說起來。

面對這群嘰嘰喳喳的孩子,葉開笑得親切,原來,自己早就被這些孩子發現了。看了眼被他們圍在中間,笑得開心又無奈的女子,他突然想起一件事:“對了,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。”

“哈,是我忘記了。花子昕,”想到昨天他介紹自己名字的方式,她眼珠一轉,說:“花子昕的花,花子昕的子,花子昕的昕。”

聽著她的自我介紹,葉開先是一楞,然後回過味來,不由大笑:“我說的沒錯,你真是個有趣的人。”

碧兒把孩子們帶到旁邊去,悄悄地聽著他們說話,不時暗自偷笑。昨個兒問小姐,她還嘴硬什麽都不說,今個兒倒好,在這裏遇到了,還真是有緣呢!她估摸著,是不是該回去告訴二奶奶呢?

今天負責準備午飯的人家,給他們端來了幾碗簡單的面條,上面有幾片綠油油的菜葉。雖然食物很粗糙,可是,對他們來說,這已經是家裏最好的東西了。

以前子昕是不願在這裏吃飯的,知道他們的日子都過得緊,還得想著法兒的招待自己。可是,他們卻說子昕是瞧不起他們,讓她再也不敢推辭。

主人看著他們吃,站在旁邊很不好意思地說:“瞧瞧,家裏也沒什麽像樣的吃食,真是委屈花大夫、碧兒姑娘和這位公子了。”

“說什麽呢?這樣就很好了。”連忙咽下嘴裏的面條,子昕嗔怪地看著對方,佯裝生氣道:“您要是再這麽說,我下次可就不來啦。”

“別別別,你不來,那街坊四鄰的還不都得怨我啊?我不說,不說還不成嗎?”

子昕沒說話,低著頭,笑著吃完了碗裏的東西,拿著碗筷就要去洗,被碧兒給搶了過去:“別碗沒洗幹凈,反倒把人家的碗給磕了。”

“我有那麽笨嗎?”子昕指著自己的鼻子,滿臉的不服氣。

碧兒沒有回答她的話,只是送了一對不屑的白眼給她。等葉開也吃完,她才收拾好碗筷去了廚房。

“哎呦,碧兒姑娘,我來洗就好,你快放下,別累著……”主人說著追了過去。

看著他們一前一後地進了廚房,子昕忍不住“撲哧”笑了起來。每次吃完飯,都會有人和碧兒爭著洗碗,只是每次都沒爭贏過她。

這時,就聽葉開問道:“原來你還是個大夫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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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根據《廣雅釋親》裏的記載:“爸者,父親之轉。”“媽,母也。” 這部《廣雅》是三國時魏張揖編撰的,說明那時就已經有了爸媽的叫法。

明天開始上班,所以,會隔天更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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